从信息交流方面,如果我们对别人的语言不太熟悉,我们很难用别人的语言来发布信息,只能转个弯。这样的交流实际上是非常麻烦的,影响我们同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国家的合作。所以看起来,我们语言不通,或者语言研究比较少,是个语言问题,实际上更重要是信息问题、合作问题。“一带一路”要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,重要的是要把中国的“一带一路”想法和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国家的发展规划有机地对接起来。语言的沟通、高级语言人才的培养,看起来是个语言问题,实际上制约着我们在“一带一路”这条路上走得快还是走得慢,走得好还是走得不好,走得远还是走不远。
周洪波:说到这个话题,我这里有一个案例,显示出语言人才的重要。我们这几年在研发汉语图解词典项目。第一批做了45个语种,第二批做15个语种,我们现在正在做第三批,再做20个语种,等于我们这样做下来可能就是80个语种,基本上囊括了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大多数国家的语言的入门内容。
但是我们操作起来就很难,特别是第三批。这些语种,好多我们都没有太听说过,特别是非洲的一些小语种,我们要去做这个语种双语的产品,那只有一种路子,就是通过各种路径找熟悉这个语种的人,有的可能是借助于一些留学生,或者是借助于正在读这个语种的硕士研究生,这样才能够把这个项目的翻译工作完成。所以现在看来, “一带一路”沿线的这些语种的翻译人才如此稀缺,“五通”难度就更大了。
把外语教育纳入“一带一路”大视野
主持人:进行有效的沟通,才能进行有机的对接。刚才二位专家指出了语言研究对“一带一路”建设的重要性,也指出了当前我们对于沿线国家语言研究滞后性的一些突出表现。请问二位,针对这些难题和不足,我国当前“一带一路”的语言规划的制定和实施过程当中,有哪些突出的亮点?同时还存在哪些亟待改进的地方呢?
李宇明:我们在“一带一路”上行走,行囊里边最缺乏的东西之一就是语言。语言人才,不同于一般的翻译,不是仅仅能够说话就行,更重要的还要有“一带一路”相关国家的历史知识、地域知识、政治知识、风土人情知识等。所以实际上培养的是国际化人才,而不完全是语言人才。我们国家有很多部门,也制定了很多指导性的文件,对“一带一路”的发展起了很好的作用,但相对来说,关于语言服务、语言人才的培养,这方面的论述、指导性意见还是少了点。
所以,首先,我们应该有顶层设计,来规划我们国家外语语种的发展,当然其中也包括跨国跨境的语言,比如说朝鲜语、维吾尔语、哈萨克语等。这些语言既是中国的语言,也是我们邻居的语言,应该有个好的语言发展规划。
其次,需要对我们的国情进行了解,我们究竟有多少语言人才?虽然我们国家已经完成了六次人口普查,但是没有关于语言情况的普查。虽然我们是一个外语学习的大国,但是这些语言,国家并没有掌握起来,需要用的时候,不知道这些人才分布在哪里。所以我建议,应该把语言人才的普查掌握起来,建立全国的语言人才库。
再次,语言服务需要市场。到今天为止,我们没有建立语言服务市场,我们只知道到大学里边去找。但是大学也找不到语言服务的提供者和需求者。这中间需要有市场来对接、来调节。
最后,要通过各种信息化的手段来进行“一带一路”的信息咨询、语言服务。因此,应该搭建语言信息服务平台,把各种信息,通过网络、通过智能手机,分发到需要者手里。
我们现在议得比较多,重视比较多,但是行动起来有很多时候属于情况不明,有点盲人摸象的感觉。所以怎么样提供信息服务、语言服务,应该有国家顶层设计,各个部门齐心参与,共同把这一人类的伟大事业做好。
周洪波:刚才李书记说到,要在人口调查中植入语言元素的调查。我最近收到一篇文章,就是专门介绍海外一些国家的。他们实际上在做人口普查的时候,已经把语言作为一个重要的元素在里边植入,已经有一些很具体的数据,而且这些数据是跟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息息相关,这点值得借鉴。“一带一路”语言人才培养要双管齐下,一方面是我们国家对各种语种人才的培养,另一方面我们要在当地国家把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来教学。我们可能更多的是通过它的本地的居民,把汉语当做第二语言来教学,这样可能收到的效果会更好,而且这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。为此,我建议把汉语作为第二语言进行教学作为今后“一带一路”的语言人才培养规划的重点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