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张素芹
我是第一次知道广州大剧院的实验剧场还可以加开乐池座的。这场著名钢琴家郑慧博士的“诗琴画意”独奏音乐会,或许是票房卖爆了,在舞台左右两侧各加开了四排座位。而我,就坐在郑慧的正后方。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双神奇的手,在琴键上游走、翻飞、腾挪。
坊间有时会称郑慧为“郎朗师姐”,因为她和郎朗在北京是同一个老师,在美国又是同一个老师。曾听过郎朗的音乐会,再来听郑慧的,感觉两人的风格确有相似——情感丰富,跨度很大。但是,郑慧又有作为女性演奏家的独特优势。比如,作为贝多芬的第五代传人,郑慧当晚演奏了《月光奏鸣曲》,第一乐章的柔美舒缓、第二乐章的轻快优美、第三乐章的愤懑激昂,她都拿捏得非常准确,音色层次感极其丰富。配合不同乐章,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依次出现了三幅画——月光下平静的湖水、山崖上怒放的小花、月亮之下的电闪雷鸣。声画结合,让人沉浸在这美妙的氛围里。
这位“钢琴女诗人”,有着一路开挂的学霸经历。在中国所学源自俄罗斯学派,比较注重技术的准确性,而在美国,则学会了通过音乐来讲故事,注重内心的抒发。郑慧对于技术和感觉之间的把握非常好。音乐会下半场,时长35分钟的肖邦《24首前奏曲》,这些曲子的篇幅大多短小,但非常考验演奏技巧,而且每一只曲子都是一幅完整的图画。而郑慧显然对于技巧和感觉之间的平衡游刃有余。我看着她的双手在琴键上“玩魔术”,我闭上眼睛,是各种画面和情绪,或哀婉缠绵,或恬静忧伤,或热情昂扬……正应和了音乐会的主题——“诗琴画意”。肖邦的世界,郑慧懂了,并且经由自己富有生命和情感的演奏,将听众也带进了肖邦的世界。
每一曲目之间,上场或下场之时,郑慧都会很有礼貌地向剧场各个方向的观众致意。穿着一身紫色晚礼服的她,脸上带着笑意,眸子里有光。
第一次坐在实验剧场的乐池座,我连咳嗽都要努力忍耐。在这一片“诗琴画意”中,观众也沉醉了。台上演奏时,观众席非常安静,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。这样的宁静让郑慧全身心地投入演奏中。而一曲终了,便是无法克制的掌声。
我印象尤其深刻的是,《月光奏鸣曲》三个乐章,肖邦《24首前奏曲》共24曲,但每个乐章、每个曲目之间,没有听到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掌声。在返场曲目《土耳其进行曲》演毕,全场气氛到达最高潮。此后,观众就到剧场前厅,排起了长长的签名合影的队伍。而郑慧,和每一个乐迷轻声交流、亲密合影。
郑慧此次巡演,已经去过很多城市。演出结束后在和笔者交流时,她表示很享受这种和观众的音乐交流,“广州的观众尤其成熟,全场爆满但一点杂音都没有,我相信大家已经很会享受音乐带来的美妙。以前在美国演出,都是老人夫妇互相搀扶着去音乐厅,现在中国多是年轻观众,还有爸爸妈妈带着孩子一起去,所以前纽约爱乐乐团总监洛林·马泽尔说古典音乐的未来在中国,真的是一点都不错”。
当晚,剧场外的灯光节很热闹。而剧场内的音乐,则点亮了很多人内心的那道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