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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常婧(北京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、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员)
基层强则国家强,基层安则天下安。习近平总书记高度关注基层治理问题,2024年先后到天津、湖南、重庆、宁夏等地考察基层治理实效,并指示要持续为基层减负赋能。近年来,党中央持续关注并不断健全为基层减负与赋能的长效机制。破解基层治理长期存在的“小马拉大车”突出问题,旨在提升基层治理效能,重在减负与赋能同向发力、统筹推进。破解“小马拉大车”难题,需要“跳出基层看基层”,坚持问题导向和系统观念,按照“壮马、轻车、畅路、聚力”的思路,做实做优基层治理的“加减乘除”法,系统提升基层治理能力和实效。
壮马强基:提升基层街乡治理内力
基层治理是国家治理的最后一公里,要确保“基层事情基层办、基层权力给基层、基层事情有人办”。基层治理改革需要回归基层、做强基层,“内练一口气”是关键。提升基层街乡“小马”的治理内力,避免基层矛盾外溢和上交,“壮马强基”工程势在必行。如何在任务繁多、责任重大的压力下提升治理内力,需要做好、做巧加减法,把该卸的包袱卸掉,才能释放足够的创造性治理空间和活力韧性。
首先,发挥考核指挥棒作用,为基层干部减负松绑。鼓励基层干部为解决群众困难问题发挥治理能力,先要做足减法,纠治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突出问题。扎牢制度的笼子刹住文山会海、层层加码、过度留痕、多头考核等“内卷风”。严格督查各类考核指标,纠治“指尖上的形式主义”、“工作简单化一刀切”等。奖惩并用,鼓励各地针对基层减负创新探索、出实招,减到实处、减出实效。
其次,街乡主体有效承接、整合、盘活治理资源,发挥加法、乘法甚至乘方效应。治理重心下移、治理资源下沉,是对街乡盘活资源、善用资源的重大考验。政策倾斜、资源下沉之后,街乡一级需要提升全周期管理的意识,区分轻重缓急,会同社区自治组织,定期更新短期诉求的基数台账,并对长期的历史遗留问题做好解释性治理。确保科学合理分配治理资源,网格化、短平快处理短期诉求,长周期、善处理复杂诉求。
最后,主动治理,善治“未病”,精准监测辖区治理突出问题。从层级意义上讲,街乡社区是距离人民群众最近的治理主体,理应成为群众的知心人、贴心人。若基层治理的海量数据无限进入决策体系,治理负载必然越来越重,解决效果也随之欠佳。越是诉求多元复杂,越需要一线工作人员及时化解矛盾、定分止争。街乡运用敏感的治理经验做大量诉求的“正向过筛”,减少无效、无序、无理诉求进入庞大的数据系统。这些原始的个性化的诉求可以说对于决策中心这个系统来讲是一个“拆盲盒”的过程,但对街乡社区而言,却是如数家珍。街乡社区可以在一线最直接、最有效地了解并化解群众的矛盾纠纷和利益诉求。
轻车降量:整合治理体量实现分类疏解
“千头万绪的事说到底是千家万户的事。”千家万户的“小事”汇聚起来就是民心向背的“大事”。随着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,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期待更高、需求更优,基层治理系统承载的诉求输入量越来越大,海量诉求“大车”是基层治理不得不面对的客观现实。深化治理改革为基层减负,需要进一步评估整合、分类疏解治理体量,降低重复性的低效运作,集中优势力量承载有效需求,达到“轻车降量”的效果。
首先,根据内容分类解决保障类诉求和发展类诉求。保障类诉求涉及到“七有五性”的民生日常以及历史遗留问题、疑难杂乱问题;发展类诉求包括具体可感的要素性诉求和表达期待的方向性诉求。解决保障类诉求需要持续提升基本公共服务水平,解决发展类诉求需要尽快建立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,突破企业发展和社会发展中长期面临的桎梏、壁垒。
其次,根据数量高度化约统合同质共性诉求。基层治理需要处理好“公意”与“众意”的关系、“共性”与“个性”的关系。同质共性诉求反映“公意”,代表民意的“最大公约数”,需要集中优势资源高位统筹、协同推进,锚定群众反映意愿强烈的老大难问题。比如北京“接诉即办”的“每月一题”机制,市级层面整合年度治理专项并形成专班,每月跟踪进展,高位推动、集中攻坚。
再次,深度容纳多元个性诉求。反映“众意”的个性诉求多元多样,不能因为个性化诉求没有形成量的规模,就予以忽视。现代治理很大程度上是一种“底线治理”,从制度上容纳任何一个个体。基层治理网格化妥善处理少量多元个性化诉求,“各个击破”,提高少数弱势诉求被“看见”、被“发现”的概率,坚持运用和创新新时代“枫桥经验”,因地制宜建立矛盾调处机制。
最后,做好全样本基数,重视“不发声者”。在基层治理的庞大基数中,发声者毕竟是少数,大量群众没有参与到公共政治生活之中,他们的需求潜在水下,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。在基层治理中要特别关注一角和冰山的关系、雪片和雪山的关系,实际上就是现存需求与内在需求的关系。基层治理主体要具备发现内在需求的能力,让现存需求有回应、内在需求具体化。
畅路缓震:贯通流程机制中的卡顿环节
基层治理“轻车壮马”之余,在行进路上清除“绊脚石”、解决淤堵问题,变“石板路”为“高速路”,才能加快行驶速度。疏堵清淤,是基层治理系统中“马拉车”二元关系的外围要素,但处理不好却影响深远。基层治理的卡顿环节不仅降低治理实效,而且增加干部的额外负担。
为此,要着力打通“两个一公里”。一方面,优化制度设计的“最初一公里”。在政策制定之前和制定过程之中充分发挥调查研究优势,科学决策、民主决策,尽力提升制度的完备性、协调性、长效性。另一方面,加强政策执行的“最后一公里”。制度政策再好,也要靠基层去落实。基层党组织能力强不强,抓重大任务落实是试金石,也是磨刀石。要推动基层治理改革举措和民生解决方案层层落实,必须首先“真减负”、“减真负”,让基层干部有精力有时间抓落实、重成效。要加强监督执纪、健全基层监督网络,避免“假性”解决带来的治理后患,从注重程序上“办结”转变为注重实质上“解决”,办一事、了一事,不留后患,激发基层干部敢作为、善作为的担当,真心真意为群众解决困难。
聚力减阻:增强多元主体和多元渠道的协同效应
实现基层治理精细化和现代化的目标,单靠行政力量是远远不够的,要充分依靠市场和社会。一方面,精细化治理的前提是高效率、高收益。降低治理成本、提高治理效能,必然要引入多元主体实现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,实现“主体协同”。另一方面,尽管数字治理渠道不断推陈出新,但单一运用任何一种技术手段都不可能完全覆盖海量群众诉求。因此,在传统存量治理渠道优化整合的基础上,可以广泛引入技术治理新增量,多元治理手段优势互补,实现“渠道协同”。
在基层治理现代化的大背景下,我国社会治理尽管初步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,但上述“两个协同”效应仍有待充分发挥,需要进一步聚合治理力量、减少协同阻力。
首先,并驾齐驱,增强主体协同性,健全党组织领导的自治、法治、德治相结合的城乡基层治理体系。在已有多元治理主体协同联动的基础上,持续增强政府、社会、市场、民众的协同效应,从根本上夯实基于共同利益的治理共同体。充分发挥广大社会工作者和志愿者力量,保障民生诉求、扩大民主参与。坚持社会化、法治化、智能化、专业化“四化”结合,使用现代科技手段,打造专业社工团队,激发社区自治活力。
其次,开道扩容,增强治理渠道协同性,动员基层各类组织和群众有序参与基层治理。一种民主通道的高效便捷优势越突出,越容易因其强大的有效性而忽略了其他通道的协同作用。因此,基层治理要充分扩容民主参与通道,形成相互补充、并行不悖的通道网络,增加解决群众诉求的总容量,形成人民至上的信息和诉求高速公路网,彰显我国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优势和治理效能。